第五十章所思所想
一顿饭,双方总算是理出了一些头绪。
王利国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拆迁这种事,任何人碰到韩东这类角sè都会束手无策。
有胆量,背景让人完全看不透彻。
他同意一起吃饭的目的,就是想尽量满足两父子的要求。
以韩岳山在老城区的影响力,他只要签字,相当于是一个最明朗的信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利国提出了告辞。
韩岳山却以相送的理由跟了出去。
知子莫若父,同理,韩东也同样了解父亲。
有心跟出去,被韩岳山瞪了一眼。
王利国精明圆滑,知其心思,刚出门就笑呵呵道:“老韩,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告诉我。没关系,我肯定竭尽全力帮忙。”
韩岳山犹豫了半天,脑中念头转换,最终还是儿子的前途占了上风。
他上半辈子没替儿子积攒什么,下半辈子可能也是个拖累。再违心,也不得不趁此机会提出来。
“王市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我需要两百万。”
王利国眼睛动了动,惊异于韩岳山突出此言。
随后,笑的有些玩味,就说嘛,没人会不在乎钱。
两百万虽多,但如果能解决韩东父子这个绊脚石,王利国相信开发商那边会眉头都不皱一下把钱拿出来。
韩岳山解释道:“王市长不要误会,钱我不可能白要。我是希望王市长从中说和,以我的名义从银行把这笔钱给贷出来。”
王利国这下子彻底的弄不清楚韩岳山到底什么用意。
以现在局面而言,韩东父子别说要两百万,两千万也未必不可以商量。
韩岳山惭愧:“我在老城区住了二十几年,脸皮再厚也不可能中饱私囊,利用关系谋私。但请王市长理解一个父亲,而非军人。”
王利国为难,贷款是小事,随便一个招呼,银行轻易就能把程序走完。
但这么一来,万一韩岳山还不起,背责任的可是他。
这跟找开发商要两百万的概念从根本上不同。
“贷款需要质押物,需要准备各种材料。老韩,你能准备吗?”
韩岳山道:“我如果通过正规途径能贷款,就不会麻烦王市长了。”
“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韩岳山点头:“这是我签字的唯一要求。”
王利国沉吟,尽管相处时间短,也能看出来韩岳山属于那种说一不二,不可能讨价还价的人。
也就是说,这笔贷款他只要想拆老城区,就必须帮忙办了。
半响,他没答应也没拒绝,问道:“你要这钱做什么用?”
“给孩子做生意的启动资金。”
王利国道:“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这要求开发商那边应该很容易就能答应。”
“借钱跟趁机敲诈有区别,我找银行贷款,将来肯定会还。但如果拿了开发商所给的封口费,那觉都会睡不安稳。”
韩岳山近期都在想这件事情。
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坦荡了半辈子,这次也实在是突破不了底线。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选择贷款。
王利国又试探几句,见他态度依旧,忍不住道:“老韩,你这脾气还真让人想欣赏都欣赏不起来……行,等我消息。只要跟开发商谈的顺利,这笔贷款我帮你给办了!”
为官之道,不轻易许诺是准则。
王利国自然也知道这个。
可形势面前,随机应变也是很重要的。
他能从言谈举止中看出韩家父子的品行如何。
这种人,他还真乐意卖个人情给对方。
至于风险,有。
却小到微不可查,有些事,他根本就不需明言挑破,只需稍稍暗示,底下人自然就有办事的。
就如这次的抓赌行动,他也只随口提了下棋牌室,刘建民就自行脑补实施了所有细则。
真正闹出了事,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抽身事外。
……
韩东随着父亲去送王利国,就有些心不在焉。
夏梦今天请假本来是冲着离婚,但既然暂时离不了,也就先回了公司。
路上,腾出手给邱玉平打了个电话,说了老城区这边的事情。
“玉平,你真的想将老城区变成商业用地,越不过韩东。他那个叫皮文彬的朋友据说是省军区的人,连王利国都对其客套有加。”
邱玉平满心的古怪跟别扭。
他一直以为韩东就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兵而已,对拆迁,对他跟夏梦的感情都造不成威胁。
可现在,想法变了。
在夏梦之前,其实他已经获知消息。
说实话,他真太希望韩东骨头硬一些。
因为每逢这种事,一般都有人会因此被抓进监狱判刑,甚至闹出更大事端。
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预知韩东还有这层关系网。
看来想让王利国强拆是不可能了,只是,让他对韩东妥协答应拆迁条件,又跟吃了苍蝇差不多。
夏梦补充道:“其实老城区这边居民还是挺讲原则的,不贪心,至少没人狮子大开口。所以我觉得你如果在其它地方另建居民楼用作安置所用,应该能把僵局破掉。”
“小梦,韩东就是刁民一个,你现在反而替他说话。”
“没有,我以前是误会他要讹诈你的钱。并不是这样……”
“那就是我的错?”
夏梦不想抬杠,耐心道:“你搞拆迁,肯定跟政府签的有合约。务必不能意气用事,否则的话对个人声誉影响太大。东阳市的王利国能力不错,我爸说他这两年极有可能升迁至临安,那里是你的大本营,希望这件事上务必斟酌……”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是我爸从别处得来的消息。你知道他,从来不轻易妄言。”
邱玉平沉默,反复掂量着从夏梦处得来的消息。
确实,这次拆迁他过于激进了一些,又因为跟韩东之间的争执,被冲昏了头脑。
假如夏梦说的是真的,王利国可能会进入临安官场,那他邱玉平还真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
停了停,他声音温柔起来:“小梦,你今天不是要跟韩东离婚吗?怎么样。”
“老城区出了点意外,没有办成。不过也快了,后续我肯定找机会再跟韩东去一趟民政局。”
邱玉平心里不舒服,却也没继续逼迫:“那晚会等你下班,一起吃个饭。”
“不了吧……我今天得忙。”
邱玉平笑道:“关于拆迁的事情我还得找你请教,不来的话我可去你公司找你了。”
“好,好吧!”
韩岳山出去了约半个小时回到了客厅。
韩东忙站了起来:“爸。”
韩岳山似乎知道儿子要问什么,也没有顾忌郑文卓还在,直接道:“你不是想入股文卓的侦探社么,我找王市长说和向银行贷款,他答应了。”
郑文卓惊讶:“韩叔叔,何必这么麻烦……”
韩岳山微微摇头,没具体解释。
恰好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拿起了电话。
郑文卓心思也灵透,少顷也就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关窍所在。
不由的,对韩岳山起了些敬意。
明明可以勒索zf,勒索开发商,却选择了以向银行贷款的方式筹钱。甚至,他一丁点都不怀疑,只要韩岳山张口借钱,整个老城区没几个人会拒绝出借。
至少他郑文卓,有一万块钱绝对会拿给这两父子一万。
韩东满心复杂,呆如木偶一样坐在原地。
沉重的压力,让一向得过且过,没什么明显志向的他前所未有的紧促。
让父亲因为钱的事情为难,绞尽脑汁的去算计,这是韩东最憋屈的时刻。
注意到打电话的父亲表情有变,韩东不禁心里一动。
“应该是他在国外的两个姑姑要回来一个……”
算算时间,他已经有至少两年没见过她们。其中小姑韩芸,在他心里,一直都代替着母亲的角sè,他也一直称呼对方姑妈。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韩东就生活在她的家里。
尽管打过骂过,现在想想,却还能感受到浓浓的亲情所在。
果然,韩岳山一挂断电话就笑了起来:“小东,你姑妈要回国了。这次是准备在国内定居,不打算再走了!”
韩东追问:“什么时间?”
“就这一两周,全家回来。”
韩东由衷笑了笑,他特别能理解父亲对两位姑姑的感情。爷爷奶奶皆已故去,他这一辈仅有的两个至亲之人只有她们。
尤其是小姑姑韩芸,跟二姑姑还不同。她是在近些年才举家搬去的美国,跟韩东一家关系在之前最为密切。
韩东现在还清晰记得,小姑姑一家搬走之后,父亲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显得心事忡忡。
长兄如父,对别人而言可能就是个说辞,对韩岳山来说是最真实的体现。
他这个兄长,对两位妹妹尽到的确实是父亲的责任。
上学,为了两人能继续学业,韩岳山擅自逃课,故意被学校开除。出国,韩岳山到处帮着跑关系,办移民签证……
哪怕婚后,不知道从哪听说小姑姑在国外受了小姑夫的委屈,他大老远跑到美国,把小姑夫给狠狠揍了一顿,将人打的一两个月没能从床上下来。
……
另一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也刚刚挂断电话,悄然抹了抹眼角。
她真的是近期刚知道自己哥哥动过一次手术,险些丧命。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连招呼也没打过一声,还叮嘱熟人朋友不让转告!
“妈,我舅舅没事吧……”
身后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青春,阳光,气质精灵透彻。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看似天真无邪,转动之时却又无端给人一种调皮的错觉。
是韩东的表妹陈羽佳。
韩芸压了压情绪,勉强笑道:“没事了已经。”
“我听说表哥也退役了?”
“嗯,也幸好他在,要不你舅舅手术期间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说着,韩芸怅然叹了口气:“我以前觉得你舅舅正当壮年,想着我在国外努力打拼几年,等一切都稳定住之后,再回国定居,两家住的近一些,像以前一样不分彼此……但现在不一样,你说他出这么大事,下次我要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眶重新泛热:“你舅舅这辈子就毁在我跟你大姨身上,要不是顾忌我们俩,他也不至于早早的就去当兵赚钱。”
陈羽佳忙笑着打趣意图宽慰自己母亲:“我知道,我舅舅对老妈你超好,我爸现在不还抱怨舅舅当年下手太重了。”
韩芸拿纸巾擦了擦不断涌出的眼泪,瞪了一眼:“那也是他活该。”
陈羽佳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有点想表哥了,小时候他在咱们家住着的那会,我总觉得他要跟我抢你。没少针对他,这次回国我得找他道个歉。”
“不过这家伙转眼都结婚了,真快。”
韩芸听女儿提到侄子,不由的带了些埋怨:“你表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去做了上门女婿。”
陈羽佳笑嘻嘻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表嫂那么漂亮,八成是把表哥给迷住了呗!还是一家什么公司的老总,有才有貌。”
“巴掌大的公司而已。”
韩芸跟丈夫这几年一直都在美国的华尔街工作,发展顺利,所接触到的企业财团皆是一些庞然大物。振威这种东阳市的本土公司,对她来说确如巴掌大小,至少没什么资格要求她的侄子去做什么听来便刺耳的上门女婿。
……
韩东不知道远在美国的华尔街附近有人在议论他。
但连日来的郁闷却被姑妈韩芸回国的事情冲的一干二净。
当晚,醉酒的皮文彬醒来之后本要立刻回军区,被韩东拦住。理由是回去肯定挨训斥,不如一块再喝顿酒。
皮文彬为人也干脆,当即答应舍命陪君子。
郑文卓有心跟皮文彬套近乎,刚到银河门口,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他嘴巴特碎,愣是将一家普通的夜场夸成了天上地下少有,里头的妹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出sè。
韩东悄无声息的踢了他一脚:“小彬去过的夜场比你听过的都多。”
皮文彬嘿嘿笑道:“文卓,我告诉你,东哥才是个中老手。当兵那会,整个上京军区的女兵就没不惦记他的。后来去做任务,硬是把毒贩的情妇勾搭上了……”
韩东打断:“走了。”
郑文卓被勾起了兴趣:“东哥,真的啊,那毒贩的情妇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照片……”
韩东眼神悄然转暗,转头挪开了目光。
他退役除了因为要照顾父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皮文彬口中的那个女人,别人眼里毒贩情妇的身份。
这件事上京军区该知道的全部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他自己的负罪感,让他没办法继续军人这个职业。
进到KTV,韩东给沈冰云打了个电话。
感觉其实挺奇怪的,来到这,也就想见见她。
相比较跟夏梦的相处方式,他觉得跟沈冰云不管是聊天还是其它方面,都更加自然随性。
他本来比较骄傲的一个人,故意的放低身段去讨好女人,着实的很别扭。更何况,跟夏梦闹到了离婚的阶段,他不会再顾忌跟其它女人是否有暧昧关系。
电话中的沈冰云好像已经睡着了,打了个哈欠:“我的哥哥,今天我不上班好么?刚准备睡个美容觉。”
韩东笑道:“那算了,你接着睡。”
“等等,你在哪?”
“银河。”
沈冰云调侃:“你不是个打工仔么。来一趟一年工资,真舍得。”
“打工仔也不短银河的酒钱。”
“成,等会我过去,多少给你打个折扣。权当报答你背我上楼的恩情。”
说话间,沈冰云忽的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这几天小心点,我听人说乔六子准备报复你。”
韩东莫名联想到刚才进银河之前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无奈:“你提醒的太晚了……”
“那真抱歉,我本来准备提前说的,不小心睡着了。你如果就在银河,别贸然出去,万一外头是乔六子的人,我这就过去跟老板打声招呼,让他在中间协调下。”
“用不着,他敢来,我就帮他准备一张铁板!”
韩东因救沈冰云的缘故,把乔六子这人是彻底得罪死了。
不过事情既然来了,与其坐以待毙防着对方,不如提前敲响警钟。
郑文卓从韩东打电话开始就见鬼一样的盯着,好容易等挂断了,他无语道:“东哥,你这藏的可真够深的,什么时候跟沈冰云这么熟了……”
“那娘们可出名的难搞,东哥你要能把她给弄上床去,我以后在脸上彻底写个服字。”
皮文彬道:“文卓,这你就不懂了。泡女人最高境界就是先把床这个低俗的字眼给抛开,要慢慢来,春风化雨,自然而然。目的是床,首先就注定愿意跟你上床的这个女人目的性很强,狗男女就这么来的……相反,你能把床这个字给抛开,才配得上风流二字。”
韩东禁不住道:“你一个处男在这装什么逼!”
皮文彬表情稍稍呆滞:“东哥,有你这么揭短的么?你以为我不想摆脱处男的身份啊,关键是我从小在部队长大,特么能见到入眼女人的机会太少了。夜店里的这些,喝喝酒聊聊天也就算了……”
郑文卓无语:“彬哥,我还差点就信了你是个泡妞高手。”
皮文彬也不尴尬,随口道:“没玩过女人不代表就不懂女人,我天天看书研究着呢。”
“有个屁用!”
郑文卓跟他接触下来,觉得这人挺好相处的,言辞自然也慢慢随意。
皮文彬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赶紧去找公主,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弄死你丫的……”
郑文卓颠颠的走开:“包二位满意。”
……
沈冰云在电话挂断四十分钟内赶到了银河。
一套深绿sè的裙子,半截晶莹的小腿,以及落落大方的气质,让她一进包厢,立刻就成了焦点。
皮文彬来前就听郑文卓不断念叨沈冰云,见到她,不由定睛打量。郑文卓这小子还真没夸张,果真是少见的佳人。
理论上来讲,在KTV这种环境呆久了,身上多少都会染上一些风尘气。
在沈冰云这女人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
那种冷艳跟大方糅合在一起的气质,着实的让人想不断打量,不由自主。
到近前,沈冰云对韩东身边的公主打了个眼sè,待她离开后。拿起易拉罐倒了一杯啤酒:“三位帅哥,见面礼要几杯?”
韩东随口道:“免了吧,你这人估计是对酒精免疫。不喝还能帮我们给省点钱。”
沈冰云翻了个白眼,看出来郑文卓跟皮文彬都是韩东朋友,不然他不会如此随意。
也玩笑中略带了些调侃:“东哥,你这小气的毛病还是改不掉。我请行了吧,今天这包厢所有消费,我来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韩东连道玩笑,腾出位置让她坐下。
沈冰云的到来,让包厢气氛更为热闹。
郑文卓跟皮文彬也看得出,沈冰云这个台柱子就冲韩东,也不自讨没趣的过于交流,自顾玩乐。
酒意催人,也可让人放纵。
郑文卓搂着一个公主上前点了一首海阔天空,鬼哭狼嚎。
韩东,沈冰云,皮文彬以及另外的包厢公主则围在一起玩大轮盘游戏。
喝的是啤酒,可也禁不住一提一提的往包厢里面搬。
不到俩小时,除了沈冰云,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有了醉意。酒量最差的那个公主,已经缴械投降,跌撞着离开。
皮文彬无端想起了最后一次跟韩东喝酒的情形。
紫荆花大赛结束,z国特种兵在全世界范围内取得了极佳成绩。一帮豁出命训练的战友在分别之际,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一醉方休。
“东哥,我还真挺怀念在上京市的那段时光。有目标,有动力。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就属于混吃等死的状态,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要不是我老头硬拦着,也早退了。”
韩东端起一杯酒饮尽:“别废话,喝。”
皮文彬笑着压住了韩东的手,看向转到韩东面前的轮盘:“别,真心话大冒险。东哥你想喝几杯酒混过去,不可能。”
“说好的啊,五杯。”
“边去,我选择回答问题还不成么。”
“当然可以,妹子,你来问,挑尖锐点的。问的好,有赏。”
皮文彬肆无忌惮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扔在了桌上。
玩的最开的当属公主,她当即就转目看向韩东:“东哥,你最喜欢异性的哪个位置……”
皮文彬哈哈大笑,拿起钱就塞到了公主坦荡的胸怀之中:“问的好。”
韩东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让几人满意,把这几杯啤酒躲过去。包厢门,在这时“咣铛”一声被直接踹开。
偌大的动静,压过了郑文卓正唱歌的声音。
皮文彬挑了挑眉头,是两个面相凶恶,身形健硕之人。站在门口,如同两尊门神,煞气逼人。
“谁是韩东?”
左侧,一个光头之上疤痕累累的男人粗声粗气问了出来。
沈冰云心道不妙,手下意识抓住了身边手包,准备叫保安上来。
她之前觉得乔六子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来银河找韩东寻仇,可事实显然跟猜测有出入。
这两人尽管没报来历,也肯定是乔六子的手笔。
附近一带,除了他之外,还没人敢来银河闹事。
琢磨着,手摁在了号码之上,拨出去之前被韩东抓住了手腕:“没用,要真是乔六子的人,肯定是跟你们老板或者保安打过招呼。”
“不会啊,我们老板分明说出面摆平这件事。”
韩东微微摇头:“生意人的话最不可信。”
交流之余,皮文彬起身走了过去。
也没听清楚说了什么,韩东只见到皮文彬提起了膝盖,然后那个说话凶恶张扬的光头就捂着肚子软倒在地。
韩东听到了外头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来人并不止眼前两个。
说不出的暴戾跟冲动涌上,韩东跟着机械站起,半途一个空酒瓶抓在了手里,砰的一声,在刚提着棍棒冒头的混混头上炸开。
事情跟他想的也有些出入,但没关系,打就是了。
当他是泥人么?谁想捏就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