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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当断则断

一路之上,气氛诡异。韩东开车之余,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岳母因为高烧,身体出现了极不自然的抽搐。

夏梦两姐妹一左一右,手足无措。

夏家到市医院只有五分钟路程,可这五分钟,显然没那么好过。

“快点,再开快点。”

夏明明急躁,不断催促韩东。

前方就是红灯,韩东没减速,反一脚油门越了过去,车速在市区直线接近一百六,如一道流光。

夏梦泪眼模糊,恨透了父亲。

要不是他在外找了个狐狸精,夜不归宿,母亲也不至于天天跟他吵架,急怒攻心,以至于生这场大病。

注意到了前方闷头开车的男人,夏梦声音冷寂:“你今天跟妈吵架了!”

韩东皱眉,理解她此刻没有方寸,不作计较。

夏梦强忍哽咽:“我告诉你,今天妈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这辈子也不原谅你。”

夏明明则注意到了韩东背影,莫名其妙的,心里有几分不忍。

挺奇怪的,什么事情都能归罪到他的身上。

今天的事情她特别的清楚,韩东说话可能冲了些,但确实是母亲无理取闹故意找茬,实在怪不得他。她很明白,源头在自己父亲身上。

到医院。

还是韩东先下车,把龚秋玲直接抱进了急诊。之后才接过夏梦递来的手包,拿着前去缴费,挂号,补办一系列的入院手续。

一番忙碌下来,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渍。

电话,在这会响了起来,是岳父夏龙江的。

韩东没了寻常亲热,随口叫了声爸。

“我联系不上小梦她们,你妈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一附院。”

挂断电话,他去楼上看了看岳母情况。也没进去,在门口听了会夏梦跟大夫的谈话内容,暂时松了口气。

就是普通的突发高热,情况暂时已经缓解了。

肩头被人给拍了下,韩东回头,就见是夏明明笑盈盈的站在他后头。

他瞥了一眼:“干嘛!”

夏明明道:“今天谢谢你了,没看出来,你这人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要不我跟我姐,还真不知道要墨迹多久。”

“客气,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岳母。”

夏明明随口说改天她请吃饭,走了进去。

韩东本来要把手包还给夏梦的,看她心思全在龚秋玲身上,也就没打扰,暂时去外头等岳父。

凌晨,各处都很安静,哪怕是医院门口,也同样静悄悄的。

微风袭来,韩东也不嫌脏乱,随便坐在了医院台阶上点了支烟。

浓烈的烟雾入喉,他精神微微振作。

韩东其实已经整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今个回来就是打算睡个好觉,被龚秋玲搅和了。

一支烟没抽完,手机震动感又复响起。

他下意识的去拿自己手机,到半途才发现是身边夏梦手包里的动静,夏梦的电话。

犹豫了下,他打开手包,将她那部苹果手机拿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神微变。

邱玉平。

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他竟然还给夏梦打电话。

韩东烦躁,接也没接,随手又把手机丢了回去。

极端无意的动作,韩东却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东西。

刚才交费拿钱的时候没太注意,如今才发现,夏梦手包夹层里有一个四方形的小包装袋。

稍愣,韩东翻开了夹层。

这下子彻底看清楚了,避孕套,一个包装完好的避孕套。

韩东僵硬把东西拿了出来,之上的名字刺的人眼睛发酸。

很显然,这套子夏梦绝对不是为他准备的。

临安市出差归来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平时韩东碰她一下都不让。

那是给谁准备的?邱玉平。

烟不知不觉一点点减少,直到韩东感觉手指有刺痛感袭来,才将烟头丢出。

他莫名笑了笑,这下子是彻底没侥幸了,夏梦跟邱玉平已然发展到了用这种安全措施的阶段。

这个贱女人,平时嘴里说的高尚,说什么跟邱玉平是正经的朋友关系,当别人傻逼么?

单一的身体出轨或者是心理出轨,韩东都不会感觉严重到难以收拾。可是自己的老婆夏梦,是将两者同时交付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他。

冷意,让人油然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是今天龚秋玲病急,导致夏梦方寸大乱把手包整个塞给了他。

他现在还被这女人给彻底蒙在鼓里,对她抱有奢望,期待她改变。

这时,身后蹬蹬蹬的高跟鞋撞击地面声音急促响起,韩东不用回头就能听出来正是夏梦。

他定目看着。

灯下的女人,清丽,孤傲,圣洁。

就是脸sè不对,走路太急。

是反应过来包里有什么不方便被自己看到的东西么?

“我包呢?”

夏梦躲闪开韩东视线,问了一句,然后一把将韩东身边的包拿在了手里。

还没来得及侥幸,就看到了韩东手指间的东西。

她脸sè腾的转白,羞恼交集:“谁让你乱翻……懂不懂尊重人。”

韩东漠然:“我没兴趣翻你的包,只不过你电话响了,我怕是什么重要事情。这个,是我无意发现的。话说回来,你还挺有安全意识的,知道主动准备这玩意,这一点上,就比很多女人聪明太多。”

夏梦大脑嗡嗡作响:“你别误会……”

韩东打断:“我没误会,我只相信一个不想着跟人上床的女人,包里面没可能准备这个。”

夏梦被挤兑的颜面皆无,冲动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你想的那么下贱。而且咱们都要离婚了,你能不能别总站在我老公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

争执间,一辆奔驰六百停在了两人不远处,是夏龙江到了。

几天没见,他人看上去苍老疲惫了不少。

着急忙慌的走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龚秋玲情况如何。

夏梦深呼吸:“爸,您不正盼着我妈死么,来这假惺惺的干嘛!”

夏龙江不应,看向韩东:“小东,带我过去看看。”

“我有点困,您自己去吧,三楼东廊308。”

夏龙江诧异韩东态度,但也没时间深想,把车钥匙丢给了女婿。

韩东接过,再也没有丝毫呆下去的兴趣,进了夏龙江车子。

他此刻真的是索然无趣。

看似对他如同亲子的岳父,可能没他想的那么好。连他都变了,整个夏家,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离婚,那就离吧。各自相安,免闹笑话。哪怕心如刀绞,也是要当断则断。

病房中,龚秋玲清醒了过来,夏明明陪在身边帮着端茶倒水。

她双眼无神看着窗帘方向,脑中时而出现那种被人抱着急促前行的感觉。

是她那个从来都看不上的女婿。

龚秋玲当他应该恨不得自己去死才对,想不到还会送自己来医院。

小小一件事,让她稍感内疚。

夏明明瞅了眼点滴瓶:“妈,我姐夫这人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还是蛮靠得住的。”

“就拿今天来说吧,我跟大姐六神无主,他反应是最快的一个。大夫都说了,再晚到会,后果不堪设想,您体温都超过四十度了!”

龚秋玲道:“你不很讨厌他吗?”

“那是前阵子他多管闲事,告诉我陈斌去找小姐的事儿……现在想想,不是他,我也没办法认清楚陈斌的真面目。”

“是啊,你要真跟了陈斌那种人,早晚都会出问题。”

说着,龚秋玲看到了门口自己丈夫的身影。脸sè拉了下去,转头打住话题。

夏明明眼睛左转右转,见老爸进来,对大姐打了个眼sè,把病房留给了两人。

气氛,稍稍变的有点安静。

夏龙江得知妻子并无大碍之时,心情缓了许多。随意坐在床头:“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龚秋玲只觉眼泪控制不住,强硬道:“还没死呢!”

夏龙江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你这是何苦。”

龚秋玲回头,眼神仇恨盯着跟她结婚已经整整二十六年的男人:“夏龙江,你还真有脸说。你都忘了,当初你穷的身无分文之时是谁义无反顾,扛着家庭压力跟你结婚。我为了你的生意梦,把娘家借了个遍……你经商失败,到处都是追债的。我们娘几个就陪着你担惊受怕……”

夏龙江烦躁:“这我都知道,也从来没忘过。所以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全部留给你。”

龚秋玲眼中有惊慌闪过:“你是铁了心要去跟那个狐狸精一起过。”

夏龙江不答,却很肯定的点头。

龚秋玲全身力气瞬间消失,眼泪夺眶而出:“我年轻时候身后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义无反顾选择了当初穷困潦倒的你。现在,你是想用行动让我认识到自己眼瞎了吗?”

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让人从灵魂都要颤动的女人。

夏龙江心里挣扎片刻,旋即决然:“秋玲,是我对不起你……”

龚秋玲眼神彻底黯淡,沉默。

好半天,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想见见她。”

夏龙江苦笑。

龚秋玲讽刺:“怎么,咱们还没离婚呢,就这么护着她了。放心,我不会大打出手,就想见见到底是什么女人,让已经五十岁的你冲动如此。脸都不要了。”

“你还是这么强势,从结婚到现在,始终都压的人喘不来气。”

稳了稳心思,夏龙江扯开话题道:“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在针对小东,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希望你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别再这样。”

看她不答,夏龙江继续道:“现在小东跟小梦两人关系很差,你难道想看着咱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在小辈身上重演!我知道你现在想让小梦离婚,让她跟那个叫邱玉平的在一起。但你有没有了解过邱玉平?”

“当初他随着小梦来咱们家,我初步接触,就觉得这人心术不正。后来我只拿出一些钱来简单试探,他连犹豫都没有,便选择了金钱。还有,我近期托人去临安调查了一下邱玉平的发家史,很有趣。”

龚秋玲下意识问:“什么发家史?”

“就是创业过程,邱玉平在公司成立初期,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贵人。”

“谁。”

“常艳华。”

龚秋玲怔了怔,常艳华这名字她还真听说过。

临安华庭酒店的董事长,其人有钱还在其次,关键是平时的作风跟为人。

丈夫因故早逝,近几年关于她的新闻,身边男人更换比她本身的商业成就还要来的耀眼。就连娱乐圈里许多出名的男演员也是其酒店的常客,是个当之无愧的网红级企业家。

夏龙江道:“几年前,常艳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巨额投资了邱玉平的公司。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肯定少不了男女交易,否则她为何要去看重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而且邱玉平的东泰科技,目前最大股东仍旧还是常艳华。”

“所以我并不是强行要把小东小梦两人绑在一块,若我现在允许两人离婚,不出三个月,小梦跟邱玉平便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假如邱玉平跟常艳华关系真的不俗,那小梦的未来他能给么?如此人品,我几年前拒绝过他,现在一样会坚决反对。”

“那韩东呢?他配得上小梦么。就算不选择邱玉平,为什么要是他。”

夏龙江微微蹙眉:“你不懂,他跟韩岳山值得信任的人品还在其次,关键小东这人之前在部队发展的极顺利。二十五岁的正团级干部,你能想象他在不靠关系的情况下是怎么办到的么。不管多有能力的人,部队这种环境,都没可能升迁如坐火箭,所以他背后定然是有一张咱们看不到的关系网。”

“邱玉平拆老城区,为什么绕不过韩家父子。不是因为耍横或者耍狠,而是市里甚至是省里,都没办法于这种事情上施以强压,你还看不透么!!”

“再怎样,女儿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不喜欢?我看小梦分明是喜欢小东而不自知。”

“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谁都不可能将两人硬联系在一块,包括我这个父亲。两人现在关系不好,跟你有直接的关系。”

“还有,我一直看不透你为何如此讨厌小东。”

龚秋玲反驳:“我没有讨厌他,只是一直以为小梦厌恶,我自然要跟女儿站在同一条阵线之上。”

聊到这里,夏龙江又把话题引到了离婚之上,隐隐的争执声再度响起。

门口偷听的夏明明看向呆若木鸡的姐姐,低声道:“姐……你没事吧!”

夏梦呆滞摇了摇头,脑中尽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无怪韩东会让她去找父亲问邱玉平的人品如何……她还以为是韩东妒忌故意诬陷。

现在看来,空穴不来风,是邱玉平果真有让人另眼相看的理由。

不对,一定是父亲故意这么说的……

她得找邱玉平问个清楚,两年前他是不是真的在钱和她之间选择了钱,他是不是真如传闻中一样跟那个富婆常艳华不干不净!!

邱玉平最近跟夏梦都发展的很顺利。

或许一开始女人心有顾虑,但慢慢的,他找到了之前恋爱的那种感觉。

今天这么晚打电话给夏梦,是想问她为何爽约了。

因为,约定好的。等她下班,两人一起去吃饭。

这顿饭很重要,至少对邱玉平来说是这样。今天,正是两人正式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

他准备了戒指,准备了鲜花,也准备了许多的话。

唯独,缺了夏梦。

他在精心布置的西餐厅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终究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原因。

无人接听。

心里多了烦躁,邱玉平心想在搞什么。

明明约好的,现在连电话都不肯接了。

等了会,不甘心刚要再拨一次,夏梦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拿起手机,邱玉平忙道:“小梦,出什么事了吗?”

夏梦沉默了半响,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何没有赴约,只在开车路过西餐厅见到里面的邱玉平之时,下意识的选择了离开。

接下来,就是母亲突然发热,忙碌中把邱玉平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

她缓了缓:“玉平,我爸说你当初离开东阳市,是因为拿了他的钱……”

邱玉平跟她接触不止一次,想到过夏梦早晚一天会问这个。

自然道:“我是拿了夏叔叔的钱。但并不是我有多看重那两百万,是夏叔叔坚决反对的态度让人无所适从。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跟你分手的意思,只是要证明给夏叔叔看,他看不上的人,能行……”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说了不如瞒着,我怕你会怪罪夏叔叔。我不想看到因为我的原因,你跟夏叔叔产生嫌隙。”

夏梦心思被连番冲击,声音不稳,激动道:“可你足足消失了两年,连个招呼都没有给我打过。”

“无成就不回东阳,这是我离开之时立下的誓言。我想给你最好的,现在终于有了能力……小梦,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不管中途发生了什么,我都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创业初期,一周时间,足足工作一百二十个小时,所有动力的来源都是你。我太渴望功成名就,光明正大的回到东阳给你幸福!”

夏梦原坚定的心思被轻而易举打乱,她颤声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时,我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一切都看不到希望!”

“都过去了,苦尽甘来,以后再也没人可以对咱们指手画脚!”

“那常艳华又是谁?”

邱玉平心里咯噔一下,却仍旧最快速度回应:“我生意上的一个伙伴,当初我到处投简历拉投资,是她在关键时刻帮了我一把。我知道,别人眼里,她生活作风不怎么样,可她却是我的恩人!”

夏梦听他如此说,心里一些话再也没办法问出来,解释道:“今天爽约的事情抱歉,我妈这边身体有些不舒服!”

“阿姨怎么了,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夏梦意乱:“不用,已经没事了!”

匆促挂断电话,她半响没有动静。

身后始终听着的夏明明若有所指:“姐,你的这个前男友口才不错啊,三两句话,就能把你心里顾虑全部给打消,高手!”

夏梦皱眉:“明明,你想说什么?”

夏明明道:“您忘了我工作是干嘛的,我电视台的一个前辈之前曾经采访过常艳华,出名的难伺候跟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他邱玉平一个声名不显的人靠嘴巴说说就能拉来投资,还真是厉害……”

以前,她对姐姐的这个前男友还挺有好感的。

但听到父亲说他跟常艳华有牵扯之时,好感便瞬间丧失殆尽。

她可不信邱玉平电话里的这些鬼话。

夏梦本来就想让妹妹拿主意,才故意让她听自己跟邱玉平的对话内容。听她如此评价,更找不到头绪。

“姐,你今天假如去赴约,是准备献身去吧!”

夏明明感情史丰富,一语道破。

夏梦眼神躲闪:“是这样,所以我到门口的时候,没敢进去……”

“你不爱邱玉平爱的铭心刻骨么?干嘛不进去。”

“我跟韩东毕竟还没离婚,不太合适。”

夏明明道:“你是怕韩东知道吧!”

“我怕他干什么。”

“对啊,谁知道你为什么怕他。”停了下又说:“姐,我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谁,都没关系。但邱玉平这人既然爸说不行,就肯定有原因,我深信他跟常艳华关系不简单。”

“这样,再见面的话,你可以试探一下邱玉平。他到底是人是鬼,也就能清清楚楚。”

“怎么试探?”

“结婚喽,你告诉他跟韩东已经离婚,让他跟你一块去办结婚证。他敢跟你去民政局,就说明我误会了他。他要不敢去,不管找什么理由,哪怕说的天花乱坠,你也别信。”

“那万一他要去了呢?”

“悄悄给我发个短信,我打电话帮你解围。”

“这合适么……”

“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其实要我看,韩东这人虽然看似没什么大出息,大成就。但比起邱玉平来,可靠的太多。”

……

韩东离开医院后回到了只剩下保姆的夏家。

那条萨摩犬可能因为主人不在,趴在客厅沙发上,不断的看着门口。像是饿了,不断发出呜呜声。

韩东无心理会,回到了自己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离婚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到的,他却不愿意继续住在夏家,这个对于他来说,跟牢笼差不多的地方。

也没太多东西,几件衣服,几块勋章,以及一些在部队带出来的有纪念意义的子弹跟一些小礼品。

一个旅行包,便轻而易举的全部装完。

收拾好一切,他边开门边打电话给了郑文卓。

对方显然已经睡了,声音含糊:“东哥,乍了。”

韩东本来想让他帮忙找个地方住,话到嘴边完全说不出来。

这他妈也真是悲催到了一定程度,除了回家让父亲担心之外,竟然连个住的地方也找不到。

哪怕是最便宜的宾馆,他手里的钱都不够。

韩东随口说没事,挂断了郑文卓电话,拉着旅行箱往楼下走。

就算是露宿街头,他也不会在夏家多呆一分钟。

脑海里的那个避孕套,将韩东对这个家最后一分希望彻彻底底给抹去。

漫无目的,他走到了公园。

找椅子坐下,双手揉了揉面部。

曾几何时,他自信到一个人空手闯进面积达数百公里的丛林之中,餐饮露宿都可安然无恙。

如今在遍地黄金的大都市里,却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自嘲发笑,他索性躺在了长椅上,看着满天繁星出神,任由时间分秒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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