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爸老来得子，生我的时候都快五十了，说得难听点他一条腿都迈进棺材里去了，我从小就听见不少闲言碎语，他们说我爸裤裆里那玩意早就不好使了，我妈是偷人才怀的我。
我妈的年纪比我爸小十多岁，保养的很好，在她那个年纪算漂亮的了，就连我有时候都偷偷的想：我爸那窝囊废，是怎么娶上我妈的？

那会儿我刚上初中，别人的爸爸都高高大大、帅气十足，就我爸整天驼着个背，跟个老头似的。所以学校开家长会，我喜欢让我妈去，不喜欢让我爸去，总觉得我爸特别丢人。
结果有次我没带作业，我爸给我送来了，我同桌用很夸张的声音说：“王巍，你爷爷来了！”

我爸虽然来的少，但也来过，我们班同学都知道这是我爸，同桌就是故意嘲讽我的。
我同桌是个女的，叫李娇娇，长得还行吧，家庭条件也好，整天身上香喷喷的。李娇娇平时就看不上我，嫌我长得难看，有时候她没带书，宁肯和别人借，也不愿意跟我伙看一本。她跟我说过好几次，让我主动跟班主任说说换个位置，但是我没答应，她就怀恨在心，动不动就讥讽我。
平时也就算了，这回拿我爸说是，我一下就急眼了，猛地推了她一下，说真你妈，瞎说什么呢？然后就跑出去找我爸了。

来到门外，我爸就递过来个作业本，说巍子，你作业没拿。
我爸那时都六十多了，满头的白发，背也直不起来，身上穿得也很土气，在走廊里非常扎眼，好多学生都往这边看，还指指点点的。
当时我的脸就很烧，一把把作业夺下来，低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事别来我学校！”
我爸嗫嚅着说：“有事呀，你作业没拿……”
我赶紧就推我爸，说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我爸哦哦，这才调头就走。看着我爸伛偻的背影，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拿着作业才往回走。回到座位，才发现李娇娇正趴桌子上哭呢，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还纳闷她干啥呢，李娇娇猛地站起来甩了我一个耳光，说王巍，你刚才凭什么推我？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
这时候我才看见，李娇娇屁股上好大一坨黑印子，估计是我刚才力气太大，把她给推倒了。但是衣服脏了，洗洗不就行了？开口就让我赔钱，还甩了我一耳光，什么东西啊？
我才不惯她这个毛病，又狠狠推了她一下，说给你爹滚！还把她的课桌也推倒了。
李娇娇大哭起来，说我不是个男人，连女人也打之类的。后来上课了，几个女生帮李娇娇把课桌扶起来，李娇娇趴在桌子上哭了整整一节课，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搭理她。

也不知道谁告的状，反正下课以后，班主任就把我和李娇娇叫到办公室了。我一点都不心虚，就说李娇娇故意嘲讽我，知道那是我爸，还说是我爷爷。
我家的情况班主任也知道，她又不是个傻子，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她就批评了一下李娇娇，让李娇娇以后说话注意一点。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李娇娇就恶狠狠地瞪着我，说王巍，你给我等着！
切，我会怕她？
结果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一抬头，发现是隔壁班的赵松，旁边还站着李娇娇。
李娇娇指着我说：“就是他！”
赵松大骂：“还不给你爹滚过来？”

赵松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混子，打架特别猛，我都不知道李娇娇怎么把他给叫来了。但我确实惹不起赵松，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赵松直接就踹了我肚子一脚，说你挺牛逼啊，我马子你也敢惹？
当时我就惊了，我跟李娇娇同桌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她是赵松的马子。再抬头看李娇娇，她正一脸得意的表情，还指挥赵松：“打，打死他！”
赵松又过来踹了我两脚，问我知道错了没有。我躺在地上，也不敢还手，低声说知道了。李娇娇一听，又哇啦哇啦大叫起来，问我上午不是还挺拽吗，怎么现在不牛逼了？又叽叽喳喳骂了好多，说我就是个猥琐男，平时就喜欢偷看她，有一次还看见我闻她的凳子，完事还贴上去亲了一下，真是恶心死了。

听着李娇娇的控诉，我的脸真是烧的可以，因为她说得都是真的。
那会儿我已经开始发育了，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又看过一些不好的片子和书，对女人特别向往。而李娇娇又是我们班发育比较好的一个，小小年纪胸前就鼓囔囔的，屁股也特别的翘，我们班好多男生都意淫过她。
我是她同桌，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事就喜欢偷看她，还偷偷舔过她喝水的杯子之类的，我以为自己做的挺隐秘的，没想到还是被李娇娇给发现了。
李娇娇一点面子没留，把我的老底全揭出来了，让我的心里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赵松听了，打的我也更狠了，从头到脚踹了个遍。最后，李娇娇还往我头上吐了口唾沫，说：“王巍，你这样恶心的人，一辈子都找不上女朋友，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李娇娇才叫着赵松一起走了。

等赵松和李娇娇走远了，我才慢慢地爬了起来。我浑身上下都是脚印，头上也有好几处淤青，当时心里真是难受极了，因为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打过。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我爸，别笑话我，小孩子出了事情，谁第一个想的不是家长？这么想着，我就朝我爸上班的地方走去。
我爸在一个木料厂看门房，早八点到晚八点，所以我爸这会儿还没下班。快到我爸上班地方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有个高大的汉子正拽着我爸的领子骂骂咧咧，说我爸就是个看门狗，唾沫星子都喷到我爸脸上了。
我爸满头白发，身子都站不直，好言好语地说：“厂里有规定啊，没有工作牌不能进，而且你还喝了酒，更不能进了。”那窝囊的样，跟刚才被赵松打倒在地的我如出一辙。

看着我爸那委曲求全的样，我的心里更难受了，觉得找我爸也没什么用，他还能帮我去打赵松一顿？按照以前的经验，我爸只会跟赵松说“你们 都是同学，要和平相处”之类的废话。

而且听说赵松他爸也挺猛的，在我们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混子，我爸肯定得罪不起人家。想了想，我转头就走了，心想还是算了吧，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回到家里，我偷偷钻到卫生间里，处理完自己身上的伤，又把衣服和裤子脱下来洗了。就在这时，我爸也下班回来了，一进卫生间就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我抬头一看，我爸头上也有个包，显然是被之前那人打的，心里不由得苦笑，心想我和我爸真是……窝囊到极点了啊。
我摇摇头，说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巍子，你不要和别人打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知不知道？”
不知怎么，我憋了半天的火一下就爆发了，说你窝囊了一辈子，难道让我也窝囊一辈子吗？
说完这句，我调头就跑了，后面还传来我妈的声：“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呢……”
我也没理她，直接出了家门，一个人在街上走了起来。当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也都亮了起来，我的身上还隐隐作痛，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不断在想，怎么别人的爸爸都那么威猛，我爸就这么窝囊呢？

我爸的窝囊真是出了名的，打我记事起他就在那个木料厂看大门，一个月就赚几百块钱，还不够我们班女生买双鞋的，还天天受人气，被人骂看门狗。有次厂长都戳我爸脑门，说我爸就是根鸡巴毛，别看整天杵在门口，其实屌用不顶。
可在我印象里我爸不是这样的，记得小时候街上闹红火，我骑在我爸肩膀上能看一两个小时，当时觉得我爸是全天底下最高的人，心里别提多自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爸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们那个小镇不大，很快我就从东头走到了西头，再往前就都是山了。我没再往前走，而是调了个头，但是又不想回家，就进了个烂尾楼，准备在里面对付一晚。
烂尾楼里面到处都是水泥沙子，还有砖头，而且乌漆抹黑的，我找了个墙角蹲下，把头伏在腿上睡觉。当时快秋天了，天气还挺冷的，尤其到了晚上，凉风一吹，更是冻的我不行。但是就这，我也不愿意回家，心里头特别难受。
刚蹲了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有人也进了这烂尾楼里，而且还有俩人说话的声。一听这声，我立马就清醒了，竟是赵松和李娇娇！

就听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说话，李娇娇问这大晚上的来这干嘛？赵松就嘿嘿地笑，说没事，咱在里面坐坐，一会儿就回去，耽误不了多少事的。
因为我刚被赵松打过，心里对这俩人还挺忌惮的，所以赶紧就往后跑，找了个墙角旮旯藏起来了。没多久，就看见赵松和李娇娇走到刚才我坐的那个地方了。
赵松指着我坐那地方，说这好，还铺着硬纸皮，咱就在这坐坐吧。
李娇娇好像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跟他坐下了。李娇娇一坐下，就说这硬纸皮怎么还是温的，是不是有人在这坐过啊，赵松就劝她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有人来这地方，流浪汉都知道去24小时ATM机房里过夜了。
两人坐下以后，赵松就搂住李娇娇的肩膀了。李娇娇啊了一声，想把赵松的胳膊推开，但是赵松说咋了，咱俩都搞对象了，还不能让我抱一抱了？
李娇娇听了没有说话，只好让赵松抱着。

当时我也明白了，赵松和李娇娇来这搞对象了，而且看这架势，好像还准备干点啥。
当时给我激动的啊，心想下午被他俩打了一顿，现在看看他俩现场直播也挺好的。可惜那会儿也没手机，否则我真会录上一段。
之前我选的那个地方是在窗户旁边，正好有月光洒进来能看见他俩，我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俩。虽然是秋天了，李娇娇还穿着个小短裙子，露出两截长长的腿，不过外面还搭着件外套。赵松就穿的更简单了，一条很宽松的运动裤，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娇娇是我们班的班花，不吹牛逼，我们班所有男生都意淫过她，我当然也是其中一个，否则也不会舔她水杯、闻她凳子啥的了。想着这么一个美女马上要被赵松染指，我的心里虽然有点难受，但还是挺激动的。

赵松和李娇娇坐下以后，并没急着干啥，而是抱在一起聊起了天。但能听得出来，赵松在刻意把话题往那方面引，但是李娇娇并不太接茬，而是“嗯、嗯”的敷衍。
听他俩说话，我才知道他俩是今天才在一起的，而且还是因为李娇娇想找人收拾我，才做了赵松的女朋友。说着说着，李娇娇又骂起我来，说王巍那个猥琐男，一想起他来我就恶心，真是一天都不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