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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警告

从江家出来,江雨薇不多会也跟随而出。

紧走几步赶上了韩东:“抱歉,我伯母心急,说话有些不懂分寸。”

韩东边走边随口回应理解。

江雨薇又帮着道了个歉,两人这才上车离开。

一路,韩东越想越是烦闷,再不多言。

可能是以前在部队,生活工作特别单纯。他从来也没有近期这种不好的感觉,会对一座城市体会如此之深。

这个曾视若第二故乡的城市,陌生的厉害。

金钱至上,身份尊卑。融入到了每一个人骨子里面。

他今天过来纯属是出于好意,想安抚一下江文宇母亲,别无所求,别无目的。

便是如此,也被人当下三滥般一顿训斥。

言辞中,处处透着铜臭和高高在上。

近乎无形中,韩东的思想价值观念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扭曲着。

因为,缺了钱权。

他连跟人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江雨薇并不想和韩东过多交谈,可太沉寂的气氛让她还是略有不适。

看着前方道路,不经意问:“你们维和,主要都做什么工作?”

韩东同样没有看她:“当然是维护世界和平。”

“高大上啊。”

“应该可以这么说。不过在你伯母眼里,是吃不上饭才会去维和。去做维和的除了江文宇也都是下等人,穷鬼。”

江雨薇不着痕迹挑了下唇角:“你不会心眼小到去跟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计较吧。”

韩东点支烟,把手探出了窗外:“她担心的是她儿子,我跟她无亲无故。”

江雨薇深以为然:“她今天是过分。”

韩东沉默片刻,掏出了烟盒。

江雨薇骤然转头警告:“别在我车里抽烟。”

韩东见她不是开玩笑,无趣又收了回去:“我好歹算帮了你一个小忙,这也要到中午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顿饭感谢一下。”

江雨薇缓了缓:“饭就不用想了,谁让你之前已经提过条件。”

韩东还要再说,就见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正好奇江雨薇什么意思,就听她道:“只能送你到这了,前面不顺路。”

韩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别开玩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车也不好打。我怎么回去。”

“前面一公里左右有公交站,你到那边一问就知道。”

看她满脸认真,韩东无语至极:“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毛病,求人的时候生怕别人不答应,死皮赖脸追着。现在用不着了,连多开几步路都不愿意。”

江雨薇不恼,反而笑了:“前面人多,被人拍到麻烦。”

韩东懒得再理,解开安全带下车。

女人似乎挺讨厌他的,不讨厌怎么可能才刚离开江家没有多久就开始停车赶人。如此再死皮赖脸的耗车上不下来,就真成无赖了。

江雨薇这时隔着车窗摆了下手示意再见:“不用急,前面的士车公交车都很多,万一迷路的话打电话给我,我让助理来接你。”

似乎是关心,韩东怎么都觉得她这是在故意说风凉话。

眼看着江雨薇车子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眨眼消失不见。

韩东只能是步行,慢慢赶往江雨薇所提示的方向。

可走着走着,别说一公里,两公里都差不多给走完了,也没见到任何人影跟她口中的公交站牌。

偶然有一辆的士路过,里面也载的有客人,拦而不停。

又走了差不多一公里,韩东确认自己沿途没有见到过任何转弯路口。意识到自己被江雨薇给耍了。

女人心,海底针。

他一直以为江雨薇脾气还挺好的,开一些玩笑也不生气。现在才知道,全都是错觉。

此时再想这些,已经没用。

只好是在路边暂时停下,拿手机导航查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打电话给杜明礼,让他过来接一下。

等待期间,视线尽头处,一辆红sè的法拉利急速行驶而来。

车子很像是杜明礼的那一辆。

韩东略感惊讶,他才刚挂了电话,难不成杜明礼这么快就来了。

可随后,他就从车牌上认出这不是杜明礼的车。并且,原本开在路中的车,骤然间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打弯,直接朝他撞来。

接近两百的时速,如一道红sè流光。阳光下,玻璃反射出来的光线,让人眼睛都要出现幻觉。

来不及反应的变故,韩东的直觉也让他没有立刻进行反应。

因为车子在两百米左右的时候开始减速,一百米之时再减。

到他近前之时,更是一个急刹。

车胎跟地面接触的地方,浓烟滚滚,尖锐嘶鸣。

韩东至始至终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哪怕,车头距离他身体已经不足三米。他也只是看着敞篷车里的驾驶人,并没在意随时到来的生死危机。

车子,近乎在紧挨着韩东身体之时,刹住了车。

车里,两个人,全都十分年轻。

其中左侧,副驾驶之上的那个壮硕,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之人似笑非笑盯了韩东一眼:“兔崽子,你他妈是想死么?”

声落,右侧开车之人嘿笑着又启动车子,前窜,停顿,嗡嗡轰鸣。

韩东人被车子推的往后退开几步,踉跄站定。

笑声越发肆无忌惮,随即又往前开。

如此近的距离,韩东不敢再考虑对方会不会真的敢撞,侧身避让。

这不是意外,这两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但是,正因如此,韩东强压住了揪住那人头发,将人从车上扯下来的冲动。

他已经惹不起麻烦,也不想大事小事全部依赖傅立康。

思索中,瞳孔收紧,浑身亦突兀紧绷。

那个最先说话的年轻人,掏出了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以韩东经验判断,绝对不是假的。

年轻人越发张扬嚣张,抵了抵韩东额头。低声而yīn毒:“孙子,下次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万一被人撞死,那就惨了!”

韩东左手不着痕迹动了动,同时间,看到了年轻人颈部隐约露出来的特殊纹身痕迹。

是类似罂粟花一样的图案。

他见到过这种纹身,也听人说起过。

具体的虽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如此特殊的图案,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些年轻人装逼会必要纹上的。

变相的就是在告诉别人,老子是道上混的。

他很确定,自己跟这些人没有过任何交集。那今天这种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外”到底是谁指使,已经不言而明。

刘家,只有刘昆仑的人敢肆无忌惮的拿枪招摇过市。也只有刘家的人敢在傅立康出头以后,私底下做如此小动作。

这并不是先例,因为刘昆仑发家之前,手段就不怎么见得了光。其人的黑历史,到现在一搜,真真假假也会出来好多。

刘慧云蛮横跋扈如此,跟刘家的家风,不无关系。

呼吸变得紧促,接下来两人再说了什么污言秽语韩东也没能够听清楚。

他厌恶上京这座城,前所未有的厌恶。

肆意的笑声中,两个混混大模大样开车离开。

韩东这才机械抬头。

不多时,杜明礼开车赶了过来。

韩东敛了心思,上车后让杜明礼送他回家。

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呆在上京市,如果不是因为酒店中跟刘慧云的那件事稍有麻烦。他即刻就想回东阳。

女人被关进了军区,刘家那边也死咬着他不肯放。

大约,等刘慧云从军区出来的时候,各退一步,事情才是真正告一段落。

傅立康应该也是这种意思,不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将刘慧云这个敏感人物抓走。

上京军区。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但不管是被暂时关押的刘慧云,还是正在办公的傅立康,都不可能静的下来。

刘慧云是闻到了十六处关押犯人环境中的血腥味,惊慌失措,出离恐慌。

傅立康则是被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吵到烦躁顿生。

电话,全都是旁敲侧击来帮刘慧云说情的,敢打电话给他之人,份量也皆不容轻视。

傅立康嘴上客客气气,却注定不会轻易把人放掉。

他解决事端的原则是干干净净,刘家只要敢继续追究韩东打人的事情,他这边就同样有理由让刘慧云在十六处出不去。

这个独立,只属于他所管辖的特殊部门。

傅立康有权不给任何人面子,哪怕后果可能是得罪不少人,都妨碍不大。

已经这把年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他并不看重。

别说是十六处曾经的一个精英,就算只是一只阿猫阿狗,他也不容任何金钱,权利,轻易去践踏。

电话声又复响起。

傅立康视线落在座机上面五秒钟左右,拿起。

赵文先,刘昆仑的岳父赵文先。

说起来,傅立康跟赵文先其实有过几面之缘,算的上略有交情。

因为,有好几次。赵文先因公去境外交涉,负责安保工作的皆是十六处。

像是不知道赵文先的来历,傅立康在电话接通后先客套了几句,然后才笑着道:“老哥哥,你这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另一边赵文先也言辞轻巧,似玩笑般:“外孙女都被你给抓了,我还不能来打电话问问情况?”

傅立康稍愣,恍然:“想起来了,前两天是抓了一个当众侮辱十六处军人的女孩。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你别在这给我演戏。人,什么时间可以放。”

傅立康顾左右而言它:“放人随时可以。不过,我怎么听说,你的女婿,找人去威胁了那个退役军官……”

赵文先无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处心积虑为了一个已经从十六处退役的人,如此兴师动众,合适么?”

傅立康眉头稍抬:“照老哥哥你这么说,退役了就不是军人,该夹着尾巴做人对么。”停顿,懒得再有任何客套:“很久没跟老哥哥一块喝顿酒,你不如亲自过来一趟,我这边让人备好酒菜。”

“行啊,我离军区是挺近的。你半小时后让人来门口接我。”

……

另一边,车上。

赵文先放下手机之后,随即叮嘱司机一声,车子迅速开往上京军区。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刘昆仑。这个在国内声名赫赫的人物,此时却反常的规矩,小心翼翼。

“爸,傅立康那个老东西怎么说?”

赵文先今年七十岁,一双眼睛反出奇明亮,不见任何浑浊。

瞟了女婿一眼,不答反问:“你找人威胁过那个打人的十六处退役军官?”

刘昆仑打了个突,这事他做的足够隐秘,没想过岳父会如此快的知道。

赵文先密布皱纹的脸,越发深刻:“你这件事做的实在够蠢。傅立康那种人,既然插手了这件事,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得住他……”

“我敢保证,他要是执意追究。仅凭这一件事,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刘昆仑额头上汗渍渗出:“我也是逼不得已。爸,你是没见到小云被打成了什么样子……我忍不了。”

赵文先无可奈何:“你们这一家子,迟早气死我。”

刘昆仑见岳父如此,低声嘟囔:“爸,这点小事,你亲自出面,傅立康难道还敢不给面子……”

赵文先干瘦的脸上闪过几分yīn霾:“你要是跟傅立康多接触接触,就不会这么说了。别说我这把老骨头,整个上京能强迫他给面子的人,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对了,那名军官来历你查了没?到底什么人。”

“查了,叫韩东……多余的信息暂时还没获知。”

赵文先眼神微动:“短期内,别再动任何手脚。”

刘昆仑满脸不甘:“太便宜他了。”

赵文先又看了女婿一眼:“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他傅立康权利是很大,可也仅限于十六处的独立权限。其它的,想硬压人一头,也得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刘昆仑对岳父一向言听计从,也佩服他见识跟手段。忙不迭点头:“爸,我懂了。”

赵文先颇感乏累,无心再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

韩东不会清楚傅立康帮他做过多少。

自被路上威胁警告之后,几天时间内,除了吃饭,基本就呆在白雅兰家中。

直到傅立康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他随时可以回东阳的时候,韩东意识到,这事算结束了。

曾一度对傅立康的感觉极端复杂。

因战友的逝去,因对白雅兰的安排,恨到咬牙切齿。可是,也从来否定不了,他对于自己不遗余力的帮助。

这种帮助不止一次。

韩东的印象里,自己工作,私人上的任何要求,傅立康在一段时间后,基本都能给他肯定答复。

就如打刘慧云,便是寻常的纠纷,对方执意起诉的话,恐怕也免不了给定个伤害罪。

可傅立康就是轻描淡写全部揽下了所有压力。

恨不起,爱不动,韩东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立康倒是一贯轻松:“准备什么时间回东阳?”

韩东理了理凌乱思绪:“明天。”

傅立康错愕:“这么快。”

韩东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盯着黑压压的夜sè:“这儿没意思。”

傅立康道:“那明天中午来家里,跟你阿姨道声别,我也提前赶回去。”

“好!”

韩东匆促回应,匆促结束通话。

眼眶,几乎在瞬息之间。有些泛热,泛红。

他其实挺幸运的,不管处在多恶劣的境地,总有那么几个人,对他关心如初,没有任何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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