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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皇嗣

“嘿,这不是何老大么?”

“对唉,真的是何老大,不是说送妹子嫁人了么?”

“可不是咋滴,去了小半年了都,这人才回来,莫不是老何家被骗了?”

“兴许何初这家伙也是被人家骗去当龟公了也说不准,否则怎么才回来?”

“喂,何老大,你妹婿呢?”

“对啊,何老大,你妹婿呢,你怎么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

何初坐在马车上,马车,还是当初载着自己妹妹和妹婿去京城的马车,现在,自己又赶着它回来了。

和半年前相比,马车破了些,也旧了些,倒是这匹马,养膘了。

如今正要进城,准备回家,城门口要过排查,前头又有一支商队,所以要等一会儿。

听见有人戏谑自己,

何初却没生气,也没张扬,

只当是没听出来这些人话语里的揶揄讽刺,

笑着点点头,

“昂,回来了。”

见何老大这般姿态,那些个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拱拱手再次问候了番,就先进城了。

他们也是城内的一些小贩之流,小铺面,倒腾一些东西,以前何初下乡收猪时,常常也会随他们一路,毕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商队入城很慢,因为要清点货物要收税,税务官带着手下一帮税吏检查得很细致。

早些时候,其实是没有这般严谨的,甚至,也没专门的这种税吏,还是这几个月才从燕京派遣下来的。

等到前头商队交割完毕,何初才赶着马车过去,马车里没货物,直接就被放行了。

何家猪肉铺子,依旧在那里。

因为是正午时分,太阳正毒,老何头干脆收了摊子,坐在屋子里,光着膀子,一只手拿着蒲扇一只手捏着一块大西瓜啃着。

为什么不坐在外头吹风吃西瓜?

怕街坊邻居过路的小孩瞅见,平白地还得分出去,舍不得。

何初赶着马车回来了,老何头听到动静,忙丢下瓜,推开门,跑了出来。

“儿啊!”

“爹啊!”

何初跑到自己爹面前,

不料自家爹忽然操起杀猪刀,

何初吓得叫了一声,赶忙刹住脚,因为没收的住,爷俩直接撞到了一起。

“砰!”

“哎哟。”

“爹,你没事吧?”

“你个不孝子啊,不孝子啊!”

老何头摔了一跤,扭了腰,被何初背着进了屋,想将他安置在床上,却被老何头拒绝,他依旧硬挺着坐在长凳上。

这当爹的,面对自己儿子时,最无力的时候其实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儿子的时候。

所以,在老何头看来,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能躺在床上和自己儿子说话!

“王八蛋!”

“爹,您骂我没事儿,我是您儿子,您骂我天经地义,但您别骂自个儿啊。”

“………”老何头。

何初伸手,拿过他爹先前啃了一半的西瓜,送到嘴边,继续啃起来。

老何头顺了顺气,

问道

“到底咋了,到底咋了,你知不知道,你爹我好几次差点就要关掉这间铺子亲自去京城找你们兄妹去了!”

“不是给爹您写过信了么?”

“王八蛋!”

“爹。”

“你信里都是写这个好,那个好,你吃得好睡得好,你妹子吃得好,睡得好,真正管用的事儿,屁都没说一个!”

明明是自己闺女跟着女婿去婆家了,

谁叫两家距离远呢,

自己闺女又傻愣愣地先将自己身子给出去了,

只能先低个头,让闺女跟着去婆家看看,接下来呢?接下来呢?接下来呢?

小半年了,

除了来了几封信说什么都好,

但下面的流程呢?

何初犹豫了一下,

看着自家爹。

“你皱什么眉头。”

“我没有,爹。”

“我问你,你妹夫家条件如何?”

“好。”

好就一个字。

老何头指了指自己的脸,

问道

“比咱家好?”

一间猪肉铺子,别看不起眼,但进项可不低,再者老何头这些年还偷偷置办了一些田产。

何初眨了眨眼。

老何头见状,

放下心来,

冷哼一声道

“呵,别以为住在京城就都是富贵人家,你爹我虽说没去过京城,但也知道居大不易的道理,京城里的人,人前显贵,但吃喝拉撒都他娘的贵,指不定多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在那儿穷讲究呢!”

“妹夫家,还真不是在穷讲究。”

“不是穷讲究?呵呵,你还是年纪不够大,见到的人和事儿不够多,可不能被表象给糊弄住了。”

“爹,您别说,一开始,儿子我还真是被唬住了。”

可不是咋滴,

第一次看见宫内的大太监,

第一次看见宫内的大太监对着自家妹夫下跪,

第一次看见皇宫,

那一日之后,

何初整整十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呵,我说的吧,咱呐,终究是小门小户,讲究的,是过日子的章程和规矩,再说了,那个捕头,不,那个小六子。

小六小六,你晓得吧,他是不是在家里排老六?”

何初闻言,点点头。

“他上头是不是有五个哥哥?”

何初继续点头。

“下面还有弟弟没?”

“有的。”

“妹妹多么?”

何初摇摇头。

“没妹子?”

“好像,是没有。”

“那就对了!”

老何头猛地一拍大腿,牵扯到了老腰,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爹,爹,您慢点儿,您慢点儿,您这是,都知道了?”

“废话,我猜到了!”

“爹,你真的猜到了啊!”

“废话,我是你爹啊!他家这么多兄弟,家产分下去到他小六子头上,还能剩多少?还没妹子,都没地儿收嫁妆!”

“………”何初。

“所以啊,得沉住气,记住,你妹子不算高攀,咱老何家,也从不想着靠卖女儿去高攀谁!”

“高攀?”

“高攀个啥?咱爷俩是没手还是没脚啊,还能被饿死?现在听说是不打仗了,这日子,肯定会过得比以前更好。

你再和我细说细说,这婚事,怎么个说法,他们家老人你见着了没?”

何初摇摇头。

“没见着?”

“没见着,但妹子见着了。”

“你让思思一个人去见公婆了?”

何初点点头。

老何头当即抬起手,却因为腰疼,没能站起来。

何初马上会意,把脑袋凑过去。

“啪!”

老何头一巴掌抽在自己儿子脑袋上。

“你这怂货,以后别在外头跟人说你是杀猪的,我们杀猪的,可丢不起你这个人,你居然就让自己妹子一个人去见公婆,你爹我让你陪着去是个什么意思你不晓得?

就是让你去撑场子的,万一对家俩公婆要欺负思思,你这个当哥哥的得上去理论,实在不像话的,像你爹那样照着他脑门抽去!”

“………”何初。

“他家爹娘都还在吧?”

老何头开始过问女婿家的家事。

“妹夫的娘不在了。”

闵妃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嘿,没婆婆?”

老何头高兴了,没婆婆好啊。

“有。”

“嗯?续弦的?”

“不是。”

“他娘是妾?”

“差……差不多。”

皇后才是嫡母,其余妃子,其实都是妾的身份,除非加封皇贵妃。

“嘶………”

老何头倒吸一口凉气。

女婿家里的情况,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好多好多啊。

“直娘贼,居然还是个妾生子!”

“爹………”

“你爹我去衙门托人问过了,说是小六子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儿,捕头的位置也没了,你说,他是不是正好要打算逃回京城避难,顺手将咱们家思思给拐跑了?”

“爹………”

“直娘贼,着了道了啊,着了道了啊!”

老何头一阵气急,继续对自己儿子道

“罢了,罢了,看他家那情况,日子想过得富贵舒服怕是难了,这样吧,你再去找你妹夫,让他回来,衙门的事儿,咱何家花点钱打点一下,能平就平掉。

实在不行,就让他回来,给我当上门女婿。

咱老何家的这些家产,你这个当哥哥的和他平分,可以立字据。”

“上门…………上门女婿?”

何初的脸sè很是精彩。

“话说,你这王八蛋这小半年就都待在京城?要不是隔三差五地来信,你爹我还以为你人没了呢!你在京城到底干啥?”

“看书,学写字。”

老何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问道

“你在干啥?”

“看书,学写字啊。”

“你个杀猪的,识字儿干嘛,帮猪写遗书么?”

“妹夫叫我学认字儿,我就学了。”

“他叫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是当大哥的,你怎么能浑事儿都听他的,他要是哪天叫你闯皇宫你是不是还听话地去闯啊?”

“啊,嗯,好。”

“你你你,气死我了都!”

“爹……”

“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这婚事,怎么拖到现在都没音讯?”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爹,先前是因为打仗,婚期得延迟,所以耽搁了,现在不是看着打不了仗了么,这才让我回来。”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妹夫也回来了,但在我后头一天,明日就到,还带了聘礼。”

“明天就到,哦,你妹妹呢?”

“妹妹和妹夫一起回来。”

“也是,这才叫守礼数。”

“爹,你把这个铺子收一收。”

“是得收收了,先忙完婚事再说。”

“爹,我的意思是,这个铺子,您就关了吧。”

“关了?你没发热吧,怎么能说出这种糊话?”

“爹,关了吧。”

“关了我干啥?”

“去京城啊,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

“去京城干啥?”

“你,让他来养我?他养得起么!”

“额………”

“再说了,我就这一手杀猪卖肉的本事。”

“妹夫说,可以去京城开猪肉铺子。”

“嗯?去京城卖猪肉?”

“对啊。”

“你造得慌是吧,你爹刚跟你说了,居大不易,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你爹我去那儿就算是干原本的行当,能不能开起来只有天知道了。

再说了,他让我去京城卖猪肉就去卖猪肉,我就得听他的话,瞧给他能的,他怎么不让我进皇宫给陛下送猪腿呢!”

“爹,您要是想送的话,也………”

“莫说了,莫说了,你明日,不,你下午再出个城,收一头猪上来,婚事上用得上,咱这硬菜,自己备着。

切莫再说什么去京城这种胡话,瞧瞧你被那小六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都,我跟你说,等明日见了那小贼,瞧我怎么拾掇他,真当我老何家的闺女没人嫁了是怎么着!”

“爹,有件事儿,要与你说一声。”

“有屁快放。”

“我妹子,有了”

“什么有了?”

何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老何头眼睛当即瞪大了,

一瞬间,

似乎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马上站起身,开始翻箱倒柜。

“爹,你干啥,你干啥呢。”

“收拾收拾东西,去京城卖猪肉去!”

……

“确认了么?”

“回陛下,确认了,六殿下是从宫中叫的太医去诊脉的。

太医院先是派的罗太医,罗太医回来后,又请了朱太医去了一趟。

的确是喜脉,且,脉象平稳,那何家女,身子骨好。”

燕皇闻言,将手中的折子放了下来,双手放在身前。

魏忠河则顺势开口道

“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成玦人在哪里?”

“回陛下,六殿下今早就携何家女离京了。”

“既然查出有身孕,竟还敢擅自走动。”

“陛下,六殿下应是去南安县下聘了。”

先前,因为靖南侯在玉盘城下屠杀楚军,导致燕楚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大仗随时可能开启。

所以,大皇子的婚事是静悄悄地办的,而太子和郡主的大婚,则被推迟了。

眼下,楚人那里似乎短时间内没有大动刀兵的迹象,这该做的事,就可以做了。

同时,人家女方肚子里都有了,到底是身怀皇嗣,总不能让其母名不正言不顺。

“聘礼带了么?”

“带了的,六殿下派人去太子府要的,因为当初陛下口谕,聘礼由太子殿下帮忙操办。”

双倍猪后腿!

“也难为他还记得。”

还真去找太子要猪腿去了。

“太子给了么?”

“太子亲自领下人帮忙采购妥当的。”

燕皇闻言,点了点头。

“着密谍司出人,沿途护卫,再着太医院出两名太医,随行护持。”

“是,陛下。”

随即,

燕皇又拿起一份折子,翻阅了一下,

“着姬无疆领五千镇北军离京,就照成玦所说的,肃清商路。”

“是,陛下。”

“魏忠河。”

“奴才在。”

“朕要当爷爷了。”

……

“殿下,这是近三个月的入城税赋明细。”

税务官将一本册子递送到了姬成玦手中。

姬成玦没去翻阅,而是又送还给了这名税务官。

“怨声载道吧?”

税务官苦笑道“都说这是在与民争利。”

“不和他们争,就得从老百姓头上征。”

税务官显然也是姬成玦的自己人,闻言回答道“可是,殿下,南安县城还好,商队其实不是很多,但其余地方通行的大商队,很多背后都是王公贵族。”

“没事儿,有父皇在,他们不敢埋怨什么的,不过这阵子,他们倒是都挺守规矩,弄得孤就算是想找只鸡杀来给猴儿看都找不着。”

“殿下,心中有怨气的话,才更难办啊。”

“这些,你自是不用担心,孤心里自有章程,可惜了,孤当初手里的那批掌柜的人才都给那姓郑的搜刮走了,雪海关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动作那么慢,到现在那些作坊的稀罕物件儿还没造出来。”

“殿下是在等雪海关那里救急?”

“是,也不是,大燕这么大,只盯着一块地方吃饭,产出再大也不够吃的,孤的设想是,西自荒漠起,东再至雪海关止,顺次连接乾、楚,凡入我燕境之商贾,都得给孤扒下一层皮来。”

“殿下,属下觉得还是过于激进了一些。”

“嘿,只听说过流民吃不上饭造反的,可从未听说过商贾因为税重揭竿而起的,捡软柿子捏,不捏他们捏谁?

乾楚商贾若是嫌税重,成啊,让乾楚归附我大燕,变成自家人了,税也就轻了。

等孤离开后,你也调离南安县城,专心帮孤打理票号的事。”

“多谢殿下提携。”

“成了,你去吧,孤也得上门给我那老丈人送礼去了。”

“属下在这里祝殿下新婚大吉,小姐和老主人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嗯。”

离开茶楼的姬成玦身着一件长衫,强作文人装扮,不过因为他皮囊较好,手里又拿着一把扇子,腰间也系着一根吊坠,还真有一种翩翩公子的范儿。

一辆马车停在前头,后面则有一个小车队候着。

马车外头,站着一名身着黑衫的男子。

“哎哟,我说大哥,您这是刚领兵出京就往我这里跑啊,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站到一起了?”

姬无疆无所谓地笑笑,道

“为兄能复出,都是靠你的折子,不是站在一起也是站在一起了,还怕什么?再说了,说是要来帮你清理商路,你不给为兄指点去处,为兄总不能率兵去地方随便乱杀一通吧?”

“呵呵。”姬成玦点点头,道“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手足相持,自是理所应当。”

“还有,今儿个你下聘,按规矩,应是由家里长辈领头,父皇自是不可能来,我这个当大兄的,出面帮你张罗一下,也是我的职责。”

“小弟多谢大兄,来,这里请。”

马车内坐着何家女,且有身孕,姬无疆这个做兄长的,自是不可能进马车的,所以兄弟俩走在前面,马车和运送聘礼的车队跟在后头。

因为聘礼里的那些猪后腿数目过于庞大“耀眼”,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南安县城百姓的目光。

寻常人家婚嫁,金银珠宝翡翠珠帘什么的,自是不可能见到,猪肉则是硬通货,而这一个贴着喜字的队伍,在老百姓视角里,可谓是相当豪横了。

姬成玦一直可惜,可惜自家老子国事繁忙,不能亲自过来,否则让他站在这里,看看四周百姓艳羡的目光,应该也会极为满足吧。

“你倒是下手快,居然就这么的有了,你我兄弟之中还暂无所出,你这一个,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子辈。

都说隔辈亲,隔辈亲,瞧瞧父皇这次为你安排的,我都有些吃味。”

大皇子因为早年一直在军营,后来又定下了联姻蛮部的任务,所以成婚晚,且现在那位蛮族公主身子还未有消息。

太子和郡主的婚事,也一直被耽搁到现在。

老三现在废了。

老四老五年纪和姬成玦差不多,但老四老五还未成婚。

至于老七,毛还没长齐。

“哟,说到这里,大哥您这次可真得谢谢我这还在他娘肚子里的孩儿,没他,您这次外放可能还真没那么顺利。”

“是是是,等孩子出生,我自备上厚礼予他,不过说来,也是巧了。”

“可不是巧合,半个月前我就知道思思有了,只不过拖延了一阵子在我折子送上去时,才去请的太医,通知的父皇。”

“你这是连你未出世的孩子都利用上了?”

大皇子说话很直。

姬成玦点点头,道“他应当的,若是女孩儿,就当是我的小棉袄帮她爹一把,要是男孩儿,他现在就该为去争那皇太孙的位置去做些什么了。”

“成玦………”

“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放心吧大哥,我不会和咱父皇那般的,那样子,忒无趣。

对了,大哥,前阵子雪海关那里发来捷报,您送去的嫁妆,可是立功了。”

“我也知道了,那个郑凡也是有魄力的,算算日子,柯岩部应该是刚到,就被他拉去雪原打仗了。”

“嗯,对了,大哥,你可知我现在在想着些什么?”

“想什么?”

“我在想那姓郑的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希望他生个闺女,我家是个男孩儿,这样,我就能占他便宜了。”

大皇子忽然问道

“若是男孩儿呢?”

“那我也不会学父皇旧事。”

“成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喏,哥,前面就是我丈人家,站他边上的是我大舅子,何初,您来了也是巧了,我本就想着这次下聘之后让我这大舅哥投奔你去的,现在正好,您明日大可带他一起离开,就放在身边用着,也不用怎么栽培,见见血长长见识就是了。”

“可以。”

“行,我这要去给我老丈人见礼了,大哥您也学着点儿。”

“你丈人还不晓得你身份?”

“我是叫我那大舅哥提前回去说的,但看来他应该还没说。”

说着,

姬成玦伸手向前指了指老何头,继续道

“否则我那丈人不敢手里攥着菜刀在这儿等我这个毛脚女婿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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