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主人,我开玩笑的
另外一边,马路上。
“你俩,认识……”已经和二妖缠斗了半天的王千辰也愣住了,看看红楼先生,又看看五味道人。
“啊,认识……”红楼先生站起身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他叫五味道人,之前是某个道观厨房里的锅铲,每天听道士们讲经、说法,久而久之开了七窍,就成了现在的模样。所谓五味,就是调料里的五味,酸、苦、甘、辛、咸,它确实尝了不少,又是从道观里出来的,所以自称五味道人。我修炼出人形后,有段时间对佛法、道术很感兴趣,曾经潜伏在那个道观里一段时间,就和他认识了……”
本相竟然是把锅铲?!
王千辰诧异不已,随即明白他为什么不怕火,也明白“扭转乾坤”是怎么回事了,那可不就是炒菜时的动作吗,铲子在锅里舞来舞去的,锅里的菜就天旋地转、上下舞动!
看来不同的妖怪有不同的本事,而且往往和自己的领域有关。
“我俩还有一个共同点……”红楼先生又推了推眼镜,像个老学究似的继续说道:“我俩都能遮掩妖气,我是从书中获得的力量,而他是受到了道法的熏陶……”
这一点,王千辰倒是听李千秋说过,从寺庙、道观里这些地方出来的妖怪,确实有很大概率可以遮掩身上的妖气。
“你怎么把我老底都揭出来了?”五味道人有些埋怨地看着红楼先生,他的头顶依旧血迹斑斑,还掺和着黏糊糊的东西。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擦了擦头顶,看到血的时候并不奇怪,看到那些黏糊糊的东西,顿感十分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接着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草,好臭!”五味道人连忙甩手。
“哈哈哈,本大爷的呕吐物,谁让你把老子转成那样……”板砖得意地大笑着。
“这是我主人啊,他问什么,我肯定答什么……”红楼先生认真地解释着。
“你主人?!”五味道人瞪大了眼:“你怎么认他当主人了?我还以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我当然是铁骨铮铮的读书人,但他在我身上下了灵魂契约,我也不得不听他的话了……对了,你怎么和我主人打起来了?”红楼先生又问道。
“啊,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五味道人慢悠悠地看向王千辰,脑子里已经在思索解除“灵魂契约”的方法了。
“是黄三爷让你来的吧?”一听五味道人也能遮掩妖气,王千辰的心中已然明了,这不就和红楼先生一个路子吗,当初他也是被黄三爷派过来的。
“别胡说啊,跟黄三爷一点关系都没!”五味道人冷哼一声。
“哟,还不承认啊,你是怕黄三爷,还是讲义气啊?”王千辰笑着调侃道。
“我当然是讲义气……”五味道人一挺胸膛,正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突然想到这话等于不打自招了,又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呀,我这脑子真是不行,锅铲修炼成人果然有点缺陷……还好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五味道人咬牙切齿,又冲红楼先生说道:“怎么才能解除灵魂契约?你告诉我,我帮你!”
“想要解除灵魂契约,必须主人一方主动放弃,或是主人一方失去生命……”红楼先生不愧读书破万卷,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
“哎,他死了就行啊?那你不早说,我之前还保护他好几次!唉,早知道我就不插手了,这小子一死,我就能自由了……哎呦呦……”板砖还没说完,灵魂深处便受到了一阵压制,连忙改口说道:“主人!主人!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死,你这么有本事,跟着你肯定有前途,之前救你也是出于心甘情愿啊……真的,你别不信我,你看看我的心,又红又赤诚啊,一颗心只为你……”
“好,那我就杀了他,帮你解除灵魂契约!”五味道人恨恨地盯着王千辰,显然是真的很讲义气,受过道法熏陶的就是不一样,和那些野生的妖怪完全是两个物种。
“那倒不用,这个主人挺好的,关键是他愿意让我看书……五味道人,是黄三爷让你来的吧,之前他也让我这么干了……你还是退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红楼先生诚恳地劝说道。
“那可不行,答应黄三爷了,怎么能言而无信?再说,我怎么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我现在就杀了他,帮你解除灵魂契约!”五味道人再次举起手刀,朝着王千辰疾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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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沈落在一阵下意识急促咳嗽声中,骤然间从床上醒了过来,忙张大嘴巴深吸了几口气,就飞快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豆粒大小黄sè丸子吞下。
他在床上动也不动地静坐好一会儿后,感受着胸口气闷和yīn寒渐渐消退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
沈落苦笑一声后,将旁边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缓缓穿上,然后习惯性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书桌。
在桌子上静静放着一本淡黄sè的破旧书册,表面写有“春华异闻志”五个整整齐齐的黑sè小字。
沈落眉头皱了一皱,就收回目光,慢慢开门走出了屋子。
“大公子。”
门外有一名十二三岁模样的青衣小厮守在那里,一见沈落出来,忙上前见礼。
远处隐约大片连绵的成群宅院,红瓦白墙,各种大小房屋加起来足有四五十间的样子。
“我昨天晚上总共咳嗽了几次?有没有其他动静?”沈落看了小厮一眼,淡淡问道。
“大公子,你昨晚咳嗽了十三次,并没有其他声响。”小厮顶着有些发黑的眼袋,喏喏回道,面对沈落隐约有些畏惧。
沈落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直越过小厮向前而去。
青衣小厮则识趣地紧跟其后。
沈落穿过数条长长走廊和一座占地亩许的花园后,走到一座主厅模样的建筑前。
厅前站立的两名仆妇见了,慌忙上前行礼,神sè间同样对沈落颇有畏惧。
“落儿,你来了。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快些进来喝点参汤吧。我让下人刚刚给为你煮好的。”大厅内传出一个男子关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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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父亲挂念,孩儿昨晚休息得很好。”沈落神sè微动,回了一声,就走进了大厅。
只见大厅内摆放着一张放满佳肴饭菜的圆桌,周围正坐着数人,主位上是一名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头发微微有些灰白,有几分未老先衰的模样。
中年人正是沈落之父沈元阁,此刻高兴地望着沈落。
“落哥儿起来了啊!小翠,快些上参汤,没听到老爷的吩咐吗?”沈元阁旁边一名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见到沈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有劳二娘了。”
沈落不冷不热地冲妇人点点头。
“大哥。”
“大哥。”
紧挨妇人的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也各自起身冲沈落问好了一声,二人十四五岁左右年纪,面容和沈落有三四分相似,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妹,一个叫沈辞,一个叫沈沐沐。
二人是一胎所生,但此刻面对沈落却反应大不相同。
弟弟沈辞看向沈落的目光躲躲闪闪,竟和那些下人神sè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