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土偶
看得出来，老道是个不肯做亏本生意的人。他看中了我着急着救命，就一个劲的要求我拜师。
我想了想，问道：“我拜师之后，是不是就算出家了？以后也得穿道袍，挽道髻，整天和神鬼打交道？”
老道笑道：“你拜了师之后，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这个人很通情达理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拜师吧。”
老道的拜师礼并不复杂，不过是请出来祖师爷的牌位，让我上了三炷香，磕了个头，就结束了。说实话，这个仪式并不复杂，甚至有些潦草。
老道装神弄鬼的做完了这一切，坐到椅子上，说道：“把你遇见的事说说吧，我想办法给你破解破解。”
我想了想，就从祝寿开始，到掉下小桥结束，把这一段经历详细的讲了一遍。
老道听了之后，点头不语。随后又扳过我的脑袋来仔细看了一会。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你遇见的那个什么钟守勤，只是普通的小鬼罢了，连厉鬼都算不上。至于那个女鬼，也不过如此。真正麻烦的，是她肚子里面的怪物，幸好它没有伤了你，不然的话，你早就死了。”
我有些后怕的点了点头。
无常在旁边问道：“女鬼肚子里怎么会有怪物？她怀孕了吗？”
老道笑骂道：“胡说八道。鬼能怀孕吗？”
他两眼盯着头顶上的电灯，幽幽的说道：“鬼不能怀孕，不过，有一种方法，可以养出一个怪物来……那种方法实在太邪门。希望我们没有遇到。”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你先帮我把脑袋上的针取出来行不行？至于那些厉鬼怪物的，咱们以后再说。”
老道叹了口气，说道：“不行啊，这些钢针我取不出来。”
我一听这话，马上着急的跳起来了，指着他大叫：“老道，你又让我拜师，又让我上香，折腾了我大半夜，这时候告诉我取不出来？你耍我呢？”
老道苦笑一声，说道：“刚才还大师大师的叫我。现在就变成老道了？为师可真伤心啊。”他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会，就说道：“这些钢针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扎进你的脑袋里面的，我如果要帮你拔出来，这个次序绝对不能错。一旦弄错了，你马上会死。”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老家伙跟我说，天下只有他可以救我。照这么说，只有他知道顺序了？”
老道点了点头：“每一个下针的人，都有自己特殊的手法，各不相同。”
老道接着说道：“其实只要我认真研究几天，也可以找出正确的顺序来，不过那时候，恐怕已经超过了七天，你的肉身yīn阳紊乱，就不能再用了。”
我急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老道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踱步：“怪物藏在女鬼的体内，就像是胎儿在母亲的身上一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如果不足月，会很虚弱。你一口阳气将女鬼烧的重伤，怪物被迫提前出来，所以他的根基并不稳。我猜它虽然把钟守勤拖到水下去了。但是一时半会，还不足以害了他的性命。咱们只要赶过去，将钟守勤救出来，你头上的钢针，自然就可以除掉了。”
我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按照钟老爷子的计划走。”
随后我又问道：“你有把握打败那怪物吗？”
老道哈哈一笑：“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你怕什么？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在我这里睡吧。空房子多得很。”
我着急的说道：“今晚不去捉鬼吗？我的命可没有几天了。”
老道摆了摆手，说道：“天快亮了，就算要去，也没有什么收获。咱们先睡一觉，养养jīng神再说吧。无常，你去带他休息。”
无常答应了一声，就带着我走出来，随便开了一扇门，说道：“铺盖都是现成的，你就在这屋子里面睡吧。”随后，他打着哈欠走了。
这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而已。桌子上还放着半截蜡烛，一个打火机。看样子，这间屋子根本没有通电，还需要蜡烛来照明。
我叹了口气，把蜡烛点上。收拾了一下床铺。
这张床不知道多久没人睡过了，落了一层灰。我拍打了很久，总算将它重新铺好，躺了上去。
我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随着烛火的跳动，房顶上的影子也来回跳跃。过了很久，忽然一声轻响，影子不见了，屋子里面也彻底黑下来了。估计是那半截蜡烛烧完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只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我也该睡了。”
在睡梦中，我听到外面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人的脚步声，说话声，马车声。他们在外面窃窃私语，有人甚至远远地叫我出去。
我知道那些应该是小鬼。开始的时候，我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后来发现，他们并不敢闯到屋子里面来。也就放下心来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在这种地方睡觉，别的好处没有，倒是可以练胆量啊。”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下午三点钟。
我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走到客厅。无常和老道已经醒了，正在屋子里面吃早饭。
那桌早饭简单得很，缺油少盐，估计不好吃。但是我睡了半夜，已经饿得很了，所以也就凑合着吃了一点。
我们吃完饭之后，老道就取出来香烛纸钱，背在身上。让我在前面带路，去寻找钟老爷子的坟墓。
我按照之前的地址，带着他们两个出了市区，略微寻找了一番之后，就到了那片坟地。
老道的脸sè本来很轻松，可是看到那片坟地的时候，忽然凝重起来了。他站在地上，皱着眉头嘟囔：“不对啊，怎么会有人把坟墓建在这里？而且是这么多人？”
我问道：“这坟地有问题吗？”
老道点了点头：“有很大的问题。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葬人。”
他沉吟了一会，又问道：“那座桥在什么地方？”
我向远处的农田指了指，说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那边。至于什么桥，什么河水，我一概没有看见。”
老道摆了摆手，说道：“带我过去。”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初醒来的地方，我看见摔碎了的瓷人和轿子还散落在黄土当中，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老道蹲下身来，说道：“挖，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们三个人开始徒手挖土。好在这农田jīng耕细作，土质松软，倒也不是很难挖掘。
我们挖了一会，我忽然感觉到手掌一阵冰凉，好像下面有一块寒冰一样。我连忙停住了手。
很显然，无常和老道也感觉到了。老道想了想，把旁边的瓷片捡过来，接着在土里面挖了一会。几秒钟后，他掏出来三个土偶。
这土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冰冷异常，像是埋在泥土下面的冰块一样。老道把土偶扔在地上，土偶被阳光一晒，温度升高，凉气消散。很快变成了一堆泥土，形状也散了。
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就是我见到的鬼？”
老道摇了摇头：“他们在这里打斗了一番，散出来的魂魄附着在了泥土上面，就形成了土偶。他们真正的魂魄，已经离开这里了。”
无常问道：“怎么离开？柴兄弟不是说有一条河吗？怎么变成农田了？”
老道笑着说道：“那只是障眼法罢了。你跟着我学道这么久，怎么还问出来这么蠢的问题？”
老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女鬼的魂魄，应该守在尸首旁边。咱们先找到她的尸首，自然就能找到钟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