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问尸
我问老道：“你说要找到女鬼的尸首。你知道她的尸首在哪吗？”
老道想了一会，说道：“拜寿那天，你不是看见钟守勤有一帮亲戚朋友吗？那些人的尸首，估计就埋在刚才的坟地当中了。晚上的时候，我想个办法，把他们给拘过来，审问他们一番，自然就明白了。”
我喜道：“这个办法好。那些小鬼整天和钟守勤在一块，钟老和女鬼的恩怨，他们估计也知道不少。”
我们几个人商定好了办法，就坐在田埂上，看着附近的农民种地。
老道开始和我聊家常，一个劲的建议我搬到引魂巷住着，可以省一点房租。
说实话，我自己一个人在市里面，生活上确实不大富裕，如果有人免费提供住宿，我肯定高兴地搬过去。不过老道说的引魂巷，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犹豫了一会，说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听到屋子外面有些动静，你们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小鬼经过？”
无常笑道：“你这几天正倒霉呢，所以能听见动静。等你过了这一阵，转了运，就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了，什么事都没有。”
我又问道：“假如我转了运，看不见那些小鬼了，可是他们到底还是存在的，会不会来害我？”
老道笑了笑，说道：“你放心，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来阳屋。”
我马上抓住他的话头，问道：“一般情况下？难道有时候他们还会闯进来不成？”
老道自知失言，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无常在旁边说道：“有的小鬼心愿未了，或者有什么冤屈郁结在心中，不能投胎转世，会来找我们帮忙。”
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里面对引魂巷更加抵触了。
老道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用害怕，没有人敢在这条巷子里面闹事。这巷子是属于道门的，在这里闹事，就等于向道门挑战。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搬家的事，你们还是等我考虑考虑吧。”
老道笑了笑，说道：“等你想好了告诉我，我们两个帮着你搬东西。”
我叹了口气，嘟囔道：“也就几床被子罢了，有什么可搬的？”
眼看太阳已经慢慢地落山了。老道取出来香烛纸钱，摆了一地，看样子是要作法。他一边摆弄这些东西，一边说道：“你们两个既然做了我的徒弟，早晚都得学道术。现在先认真看着吧，会不会的，先混个眼熟。”
我点头答应了。而无常忽然捂着肚子说道：“不好了，肚子疼，肯定是午饭吃坏肚子了。”
老道瞟了他一眼，说道：“中午饭干净得很，怎么会吃坏肚子？你该不是装病吧？”
无常呻吟的声音更大了：“不行了，忍不住了。”他从衣兜里面掏出来几张草纸，顺手就要解裤子蹲下。
老道踹了他一脚，厌恶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离远点。”
无常脸上的痛苦之sè马上消失不见了，拿着草纸欢快的跑掉了。看他步履轻盈，哪有肚子疼得样子？
我正在奇怪，老道忽然说道：“柴天啊。今天晚上这事，还得你出马。”
我顿时愣住了：“什么意思？”
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道门中的人，最讲规矩。那些小鬼和咱们无冤无仇，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把它们给抓过来吧？所以我打算把你派过去，心平气和的跟他们打听打听情况。”
我一听这个就急了：“什么叫无冤无仇？前天他们逼着我抬轿子，就结下仇了。”
老道听我这么说，笑了笑：“咱们最好先礼后兵，如果正常的打听，他们不肯说，咱们再来硬的。免得他们说，咱们道门中的人，仗势欺人。你现在是道门的一员了，得维护咱们这一门的声誉。”
我嘟囔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讲不讲道理了？”
老道没有理会我的抱怨，他已经掏出一张黄纸来，笔走龙蛇，在上面画了一张符。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道符下面还缀着我的生辰八字。
老道晃了晃道符，说道：“这张符咒留在我这里，你就放心的去吧。如果你有什么危险，符纸会烧起来。我会马上赶到，把你给救了。”
我仍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如果小鬼一见我就痛下杀手，你根本来不及救我呢？”
老道想了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命我撩起衣服，在我的后背上画了几道，说道：“你身上这道符，可以帮你撑上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内，小鬼伤不了你。”
我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了。
老道又点了一枝香，让我握在手里面，然后打发我去那片坟地。嘱咐我在香烧完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了一声，刚刚要离开的时候，就看见无常探头探脑的回来了。这小子一脸奸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人太不着调了。我现在先顺着他们两个算了。等把脑袋上的钢针去掉了。直接告辞走人，可不能再和他们神神鬼鬼的瞎混了。”
我捏着香，一步步的向坟地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供香的烟气影响了我的眼睛，我又看到那些宅子了。
这些宅子外面都挂着白纸灯笼，有不少的小鬼在街上走来走去。我看见他们个个面sè苍白，垂着手来回飘荡，背上就忍不住的流冷汗。
我站在村口，犹豫不决，是继续往前走，大着胆子打听钟老爷子的事。还是掉头回去，直接告诉老道，这事我干不来，让他另想办法。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小兄弟，你怎么又来了？”
我回头一看，是那黑衫少年。
我看见黑衫少年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事让我心里面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我想起来前天我并没有把钟老爷子送过桥，而是害得他翻到了水里面，生死不知，这些小鬼都是他的至亲好友，会不会迁怒于我？
我正在忐忑，黑衫少年冲我笑了。说道：“你是我们的恩人呐，来来来，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话。”
我跟在黑衫少年身后，心想：“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钟老爷子出事了。”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说道：“钟老爷子的事……”
黑衫少年笑道：“老爷子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你把他送出去了，是帮了他的忙，也就是帮了我们的忙，以后我们就是过命的兄弟了。”
少年似乎没有看见我手里的香一样，只是热情的带路，要邀请我在这里坐坐。
我跟着少年走到一座大宅子里面，看见其中或男或女，站了满院子小鬼。
我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惧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把老爷子送出去了？”
少年请我坐下，笑道：“那座桥云遮雾罩的，我们确实看不见你们是怎么出去的。不过昨天我们发现，那座桥不见了，绕着这片坟地的河水也不见了。看来老爷子一定是走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面不仅是害怕了，还有好奇：“这么说，那条河与老爷子有关？”
少年说道：“可不是吗？那条河就是专门困住老爷子的。现在老爷子走了，那些禁制当然也就不见了。”
我心中一喜：“看来想要打探老爷子的事，不是太难。”
于是我假装好奇地问道：“你们知道，那座桥为什么出现吗？是不是老爷子得罪了什么人？”
少年却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有意瞒着我，而是真的不知道。